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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AUTUMN

在古都余韵之中窥见千年之美

庆州,一座蕴藏着悠久历史与人文之美的城市。它是遍地埋藏有文化遗产的古王朝之都,从留存至今的历史遗迹与文物可以想象这里曾经无比灿烂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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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第112号感恩寺遗址东西三层石塔位于庆州市阳北面龙堂里,高13.4米,是现存统一新罗时代最大的石塔。感恩寺是新罗第30代君主文武王统一三国后建造的寺庙,现在地上只剩下双塔,守护着庆州东面的大海。

庆州曾是佛教文化中心,在去往庆州的路上,我心情有些难以平静,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美国“垮掉的一代”代表作家杰克·凯鲁亚克(1922-1969),他在生命晚期曾痴迷于佛教。而且,他有部小说恰好和这个专栏同名,都是《巡回探访(On the Road)》。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庆州,称其为“千年古都”是最恰当不过了。准确地讲,它作为古都的时间为992年,离“千年”还差8年。但它的美丽足以让我们忽略这一点误差。公元前57年至公元后936年,这里一直被同一个国家统治,那个国家名叫“新罗”。回顾历史,能绵延千年之久的王朝,寥寥无几。我想只有属于罗马帝国的拜占庭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了。当然,古埃及王朝的历史也很悠久。但在亚洲东端的一片弹丸之地上,也曾有过一个国家延续了千年,留下了灿烂的文化。

在其盛世时期,庆州在规模上是可与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长安(西安)、巴格达等世界知名大城市比肩的世界第四大城市。当时,中国通过丝绸之路与阿拉伯甚至是欧洲互通有无,庆州也与中国进行了广泛的交流,后来在新罗人的坟墓中出土了罗马玻璃器皿就是这段历史最好的佐证。新罗视野宽阔,它不断拓宽竞争舞台,确立了自己的世界形象。而到了近代,由于帝国主义的横行和延绵不休的战争,韩国曾被破坏得体无完肤,时至今日竟然仍保留有新罗文明的痕迹,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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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通道,就会看到穹形洞顶主室。莲花纹穹顶以及围绕着本尊佛的诸佛、菩萨、守护神无一不展现了古代的建筑技术和造型之美。出于对文物的保护,不允许游客进入主室参观,只能在通道上透过玻璃墙观赏。
ⓒ 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韩锡洪

神秘之美
我如同乘船而来的异邦探险家,从东边的大海进入庆州,造访了纪念文武大王(?-681)的第一个史迹——感恩寺遗址。寺名“感恩”的含义是感谢文武王死后也要化身为龙保卫国家的恩德。

感恩寺遗址与其他景点一样,没有过度装饰,甚至会给人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这里不收门票,也不见管理员踪影,仅存有破旧的双塔。古时的感恩寺地下连通大海,并设计了一条供龙进出的水道。究竟是两座塔作为侍从守护着变成龙的君王,还是龙守护着两座塔,我们不得而知,但双塔的单纯之美却总让人久久注视。

后来对该塔以先拆后重建的方式进行修复时,发现塔内的舍利盒中盛满了新罗时期精致的金属工艺品。这些“宝物”级文物现被保存在首尔国立中央博物馆内,其精美绝伦与双塔外表的朴素之美形成了鲜明对比。藏于塔中隐秘处的这些文物堪称新罗灿烂文明的基石。这种华丽但不外露的谦逊,或许正是在教导我们:真正的美自然会闪闪发光,无需修饰。

新罗的神秘之美吸引着我快速奔向庆州。不一会儿,阻挡住海风吹往庆州的吐含山现身了,山林深处的石窟庵也映入了眼帘。如果问哪里最能代表庆州之美,佛国寺和石窟庵当仁不让。石窟庵是佛国寺的附属寺庙,在结构上与罗马的万神殿相似。古代竟有如此广泛深入的建筑技术交流已然让我赞叹不已,眼前的美景更是令我应接不暇。

新罗是一个信佛的国家,石窟庵是出于虔诚的向佛之心建造而成的美丽石窟。可以说,石窟庵体现了当时佛教美术和建筑艺术的巅峰水平。据说,石窟庵雨水不渗,苔藓不生。建造石窟需要凿石,而这里的花岗岩非常坚硬,所以这座石窟是采用拼装法建造的。这一点与中国和印度的佛教石窟不同,也正因如此,石窟庵愈加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在我造访的当日,上山和下山的路上都被浓浓的雾气笼罩。为了保护文化遗产,石窟内部也有多处被遮盖,而且必须排队走过,没有办法停下来仔细观看。但我转念一想,也确实没必要长时间盯着欣赏。可能正是因为雕塑艺术的强烈美感会如同振动波一样扩散,石窟庵的美在我看到它的一刹那就把我深深震慑住了。虽然仅是短暂一瞥,但本尊佛的面容已经印刻在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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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庵释迦如来坐像位于庆州市进岘洞吐含山半山腰,它被评价为佛教美术史上的杰作。这是在前室和主室之间的通道看到的景象。石窟庵是一座统一新罗时代(自8世纪中叶起,历时20多年)建造的花岗岩石窟。经古代丝绸之路传入的古希腊罗马建筑风格和佛教美术在此完美融合。
ⓒ 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韩锡洪

 

古典美
逐渐进入状态的我继续前往佛国寺探寻新的美丽。看着大雄宝殿前的双塔,我感受到了长久留存在一个地方所具有的古典美。新罗灭亡后,庆州在此后的王朝中也担任着地方重镇的角色,而能够贯穿庆州历史的关键词应该就是“古典”了。在这里,我们能同时感受到庆州曾经光辉的过往和历经岁月沉淀后的美好。这两座塔在这里见证了多少时空的轮回!它们曾经见证王朝的兴衰,曾经见证岁月的坎坷曲折,如今又俯身注视着熙熙攘攘的游客。

包括双塔在内,佛国寺在结构上所体现的均衡美令人震惊。虽然佛国寺中的“宝物”级文物——多宝塔上雕刻的四只狮子像有三只遗失,释迦塔也在修缮过程中经历过倒塌、塔中舍利盒破碎等意外,但这些饱经风霜的文物似乎早已超脱于凡事,冷静淡然。劫后余生的事物都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在文物因遭受侵略、流离失所、地震、盗墓而面临遗失或损毁的危急关头,那些为守护文化遗产而作出努力的人们拥有怎样善良的心灵!此外,在释迦塔内还发现了陀罗尼经,这部经文充分展现出当时新罗引以为豪的宝物——木版印刷术的发达。之所以称其为宝物,是因为印刷术对于加速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我深深地为这些文物所展现出的时空的广度和深度所折服。走出佛国寺后,我看到了一座文学馆。这里主要纪念两位庆州出身的作家——金东里(1913-1995)和朴木月(1915-1978)。他们的文章写得很好。虽然新罗文化和韩国近代文学看似没有关系,但二者其实有一个重要连接点。新罗时代制造的名为“圣德大王神钟”的巨大梵钟上铸有这样一句铭文:

“时嫌金玉,世尚文才。”

这句话是说当时的新罗人不贪图钱财,反而钟爱文学。曾经有如此美好想法的国家,留给后代的必然也是无尽的精神财富。我很羡慕那些从小就在庆州看着这些文物长大的作家们,因为土生土长的他们从小就会自然而然地对美有丰富的感知。

徜徉在想象之中,我信步走着,突然耳边传来诗人朴木月纪念馆里原声诗朗读的声音。像英国诗人威廉·华兹华斯(1770-1850)一样,朴木月也一直写广义浪漫主义诗歌,其抒情中浓缩了对人生与自然的洞察。庆州的宝物不仅仅是那些文物,两位文学家的作品也流传至今,熠熠生辉。虽然我在庆州的文学旅程仅在文学馆逗留片刻就结束了,但这里开辟有可参观两位作家故居和主要作品中真实场景的路线,有意愿的访客可进一步加深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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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含山西侧半山腰的佛国寺与石窟庵共同体现了新罗佛教美术的精髓。大雄宝殿、极乐殿等殿阁以及释迦塔、多宝塔、白云桥和莲花桥等坐落于由精美的大理石砌成的地基之上。佛国寺与石窟庵在1995年均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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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陵苑位于庆州市中心皇南洞,是庆州最大的古墓群,在约3.8万坪的平地上耸立着23座圆形坟墓。在大陵苑可以感受到一种超越时空的神秘。

死亡之中竟蕴藏着新的生机。生与死究竟是相互对立还是和谐共存?现代与古代之间的鸿沟又该如何跨越?庆州,就是这样一个仅凭多方面鲜明对比即显现独特魅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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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新罗时代铸造的圣德大王神钟,高3.66米,口径2.27米,厚11-25厘米,重18.9吨,是韩国现存最大的梵钟。钟的顶部有增强回声的音筒,这是韩国铜钟特有的结构,它能发出一种低沉深邃、余韵悠长的神秘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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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木月文学馆位于吐含山山脚下,是为了纪念庆州出身的小说家金东里(1913-1995)和诗人朴木月(1915-1978)于2006年建造的。馆里展示有在韩国现代文学史上留下深刻烙印的两位文人的手稿、作品集以及相关视频等。此外,还提供参观两位文人的故居及作品中真实场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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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文学馆内复原的小说家金东里的创作室。东里木月文学馆分为东里文学馆和木月文学馆,里面分别陈列着两位作家的遗物和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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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金东里的亲笔手稿。在复原的创作室里,还摆放着他生前用过的钢笔、眼镜、书桌、写作笔记等遗物。

恢弘钟声
离开文学馆来到大陵苑,我对巨大的坟墓所勾勒的奇异的天际线赞叹不已,突然担心我自身渺小的存在会在巨大的时空中顿然消失,所以急忙躲到了墓穴之中。这是一个可以进入内部参观的墓穴——天马冢。此时,突然感觉我的脚尖有些发凉,庆州行的这几日,雨下得很大,但由于一直沉浸于庆州带来的新鲜体验中以至于连脚湿了都没有发觉。

坟墓里似乎有些恐怖,有些神秘,又有些晦暗,但这一切仍旧难掩它的美。先人逝世后曾躺过的位置丝毫没有没落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想到古人精心准备葬礼所耗费的精力,也不得不惊叹其勤奋。反省着自己的懒惰,从天马冢出来后,就来到了庆州市内皇南洞的闹市。在现代的闹市与古代的墓冢之中穿行,我竟有些许恍惚。死亡之中竟蕴藏着新的生机。生与死究竟是相互对立还是和谐共存?现代与古代之间的鸿沟又该如何跨越?庆州,这是一个冲突与碰撞交融,尽情地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地方。

为了给这段短暂的旅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来到了前面提到过的“圣德大王神钟”前。这是时隔很久,再次来到庆州我最想见到的“神秘”。钟上的铭文依稀可以辨认——“时嫌金玉,世尚文才”。那美丽的话语,栩栩如生,跃然眼前。钟发出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共鸣。虽然很遗憾不能直接向各位读者播放钟声,但这个巨大的梵钟所发出的声音,似乎是非常了解现代的波动力学而形成的余韵,令人拍案叫绝。如果读过这篇文章的读者来到庆州,一定要听一次这雄浑的钟声。庆州有着充分体现古典美的文物,庆州对文学艺术有着虔诚的理解,庆州也曾在历史上与国际性的大都市齐头并进,而这钟声所带来的余韵,也许就是守护这里的龙感叹自己的辉煌过往而发出的庆祝的咆哮。愿每一个读者都能感受到它的余韵,也愿这恢弘的余韵经久不衰。(徐俊译)



朴祥 小说家
安洪范 摄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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