한국국제교류재단

成立于2020年的另类双人电音乐队“水母”，用现代电音节奏对韩国传统音乐作出了崭新的诠释。凭借独树一帜的原创性，“水母”一举夺得2022年韩国流行音乐奖的最佳电音专辑奖和最佳电音歌曲奖。我们在位于首尔合井洞的综合文化设施“Mu-大陆”采访了该乐队，一起就音乐的话题展开了讨论。

2019年，另类流行乐队李奈致（LEENALCHI）的《老虎来了》一经发布就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首歌对盘索里经典曲目《水宫歌》进行了后朋克化处理，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自此，公众对于将韩国传统音乐与流行音乐相结合的各种音乐尝试产生了兴趣。

“水母”这个由朴玟姬和崔惠媛组成的双人电音乐队，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悄无声息地登场的。她们于2021年推出的首发专辑《昭武-笃庆》以类似于氛围音乐的冷节奏为基调，将曾经在祭祀大典上用来赞颂朝鲜王朝历代君王和王后的宗庙祭祀音乐穿插于其间。先是韩国传统打击乐发出的高亢嘹亮的声音，后半部分插入了低沉的旁白，使得歌曲听起来有几分恐怖电影插曲的感觉。

自首次亮相开始，“水母”一直致力于创作独具特色的原创音乐，因此她们更像是犀利的“革命者”。在借鉴几百年前的传统音乐的同时，她们解构了其中不合时宜的文本，打破了附着其上的性别定位。例如，她们演唱原本仅限男性歌手演唱的歌曲，并从女性的角度对朝鲜王朝时代以男性为主的“风流”文化进行了颠覆性的再诠释。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些对固有观念和保守音乐感到彻底失望的年轻人才会被她们的音乐深深吸引。

 

两位都曾经专业学习过韩国传统音乐，究竟是怎样的契机让你们选择了这一专业呢？
惠媛：小时候，我参加过金德洙四物农乐团的儿童艺术团。我曾经被一张那个乐团和国际爵士乐队“红太阳”共同创作的专辑深深吸引，于是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来传统音乐竟然可以这样演奏啊！”我还和世界音乐乐队WHOOL一起演出过，并且一直努力探寻一些新的东西。从国乐高中毕业之后，在大学里，我又爱上了电音。

玟姬：小时候，父亲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学过韩国传统音乐“时调”和“歌曲”。这大概就是我选择韩国传统音乐的契机吧。在学了传统声乐——时调、专门由女性演唱的歌曲和歌辞之后，我意识到去普通高中上学不是我想要的。上初中那会儿，我非常喜欢美国说唱歌手图帕克，还深深着迷于韩国第一代朋克摇滚乐队“哭泣的核桃”（Crying Nut）推出的《杨贵妃》之类的歌曲。那时候，我还听过英国金属乐队“黑色安息日”（Black Sabbath）的歌，是我哥哥的朋友们推荐给我的。

后来去了国乐高中，在那里接触到了传统器乐作品《寿祭天》，一下子就被它震撼了。因为它比我之前接触过的前卫摇滚和艺术摇滚都更不寻常得多。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梦想：要像伽倻琴演奏家黄秉冀和影像艺术家白南准一样，做一个有开创性的艺术家。

到目前为止，你们认为市场对你们的回应是怎样的？
玟姬：在电音市场乃至流行音乐市场上站稳脚跟，而不是仅仅蜷缩在韩国传统音乐领域里，这是我们最大的目标，也是最大的课题。我们和“aespa”这样的韩国流行音乐团体一起获得2022年韩国流行音乐奖最佳新人奖提名；在唱片店里，我们的专辑和氛围音乐双人乐队“Salamanda”的专辑并排放在一起……这些都是我们目前取得的主要成果。

电音界是如何看待“水母”的呢？
惠媛：可能是使用了很多独特音效的缘故吧，我们首先被问到的是有关乐器素材的问题。我们的确采用了一些传统音乐元素作为样本，但更多的时候，只是对其他电音音乐人经常使用的素材作了稍许改造而已。我们并没有刻意地追求传统音乐元素，但在我们的音乐库里，的确既有流行音乐，也有传统音乐，所以总会带些传统音乐的色彩。

刚刚我们谈到了“æspa”，对于韩国流行音乐，你们怎么看呢？

玟姬：作为听众，我非常喜欢韩国流行音乐。作为创作者，我们走的路其实并不一样。他们的目标是流畅顺滑，我们则追求不同的质感。比如，偏离平均率的音符、偏离整拍的节奏等等。再比如，“ æspa”推出的网络虚拟化身和我们在《走向镜浦台》的音乐短片中推出的虚拟化身也有着很大差异。

惠媛：在《走向镜浦台》的音乐短片中，我们使用的是一个荷兰舞蹈团当做公共知识产权免费分享的虚拟化身形象，只是把我们的舞蹈加了进去。

玟姬：我们在包括对待知识产权的态度等很多方面都和韩国流行音乐有很大差别。而且我们从来没有接受过偶像组合那样的表演训练，所以有时候我们很担心在自己的意图还没有被读懂之前，就已经被观众贴上“表演既笨拙又无聊”的标签。

 

把几百年前的音乐和现代电音放在一起演绎，难度一定不小吧？
惠媛：录制专辑就经常遇到挑战，但现场表演的时候更是难关重重。玟姬的传统唱法、发声方式和舞台上的电音很多时候没办法贴合在一起，所以直到上台前的最后一刻都要做混音的调整。在制作专辑的时候，我们还尝试过使用声码器，就像法国双人电音乐队“Daft Punk”那样，用机械的音调代替人的音调，但是效果并不那么理想。

玟姬：以现代方式重新诠释弗拉门戈经典作品的西班牙音乐人罗萨莉娅，还有把传统也门音乐和嘻哈混合的以色列乐队“A-WA”，对我们而言都是很好的学习样板。当然，他们的情况和我们也不太一样。对他们而言，西方传统音乐和现代节奏可以配合得天衣无缝，而我们至今还在努力探索怎么把韩国传统歌曲和现代音乐的风格结合起来。虽然很不容易，但这样的努力非常有意义。

惠媛：在我们的音乐里，我们经常把西方电音的两拍系统和韩国传统音乐的三拍系统混合起来。这样一来，玟姬的歌唱听起来会有点不在拍子上，甚至有人问为什么不让混音师去调整一下。但我们觉得这本身就很有趣，也是它吸引人的地方。

你们对传统文本中性别定位的颠覆性再诠释非常吸引人。
玟姬：我们好像天生就有点叛逆。但我们感兴趣的其实不止是和性别相关的一些观念。在一次演出当中，我们诠释了朝鲜王朝时代的文臣南九万（1629-1711）创作的著名时调《东窗是否已经亮起》。当我唱到那句“放牛的孩子是否已经起床了”的时候，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在虐待儿童啊？”在《开始的那一夜》这首歌里，我们还演绎了性少数群体的爱情。对我们来说，质疑那些诸如嫌恶女性、压榨弱者等直到20世纪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社会不公正现象并在艺术当中把它们呈现出来，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今年还有什么计划，长期目标又有哪些呢？
惠媛：目前我们正在准备录制第一张录音室专辑。还计划参加10月份在西班牙举行的世界音乐节——WOMAX。其实，比起世界音乐节，我们期待有更多机会站在电音节的舞台上。

玟姬：比起正襟端坐的观众，我们更期待在那些“疯狂乐迷们”面前表演。所以，我们计划在未来创作更多可以让人感到兴奋和激动的音乐。（孙玉霞译）